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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吞并西夏之议

    “敢问太皇太后,前些时日是否有西夏国使节,前来大宋朝见?”
    太皇太后颔首道:“确有此事,这与李先生所说之事有何关系?”
    李慕正色道:“回禀太皇太后,那所谓的西夏使节赫连铁树,实则是西夏一品堂堂主。”
    “他们明面上是来朝见陛下和太皇太后,实则是借机来我中原生事,意图覆灭丐帮和我长空剑派,剪除大宋的羽翼。”
    “朝见陛下和太皇太后,不过是他们堂而皇之在大宋境内行走的借口。”
    太皇太后脸色微变,略微沉肃下来:“竟有此事?丐帮且不去说他,长空剑派有李先生坐镇,区区西夏有何神人能妄言覆灭?”
    李慕傲然道:“漫说西夏无此神人,草民敢斗胆说一句,除非是我大宋朝廷容不下草民,否则天下绝无此等人存在。”
    太皇太后疑惑的道:“那方才李先生所言……”
    李慕肃容道:“太皇太后有所不知,近年来西夏一品堂配制出一种极厉害的毒水。”
    “此毒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自己人鼻中塞好解药,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
    “任你何等机敏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
    “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味,称之为‘清风’,故此毒名为‘悲酥清风’。”
    “月前赫连铁树率西夏一品堂武士,以此毒将丐帮所有高层,并几名大宋武林顶尖高手一网打尽。”
    “幸得草民门下弟子机警,及时发现了此事,果断处置,在西夏武士未及使用此毒时,施以雷霆突袭,才解此危机。”
    “太皇太后不妨想想,若西夏大量配制此毒,用在行军作战之中,我大宋军队岂不是任人宰割?”
    听完李慕的话,太皇太后脸色彻底变了,她凝重无比的道:“此毒当真如此厉害?”
    李慕抱拳道:“草民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半句虚言。”
    “在突袭西夏一品堂时,草民门下弟子夺得一些悲酥清风及解药,愿献给太皇太后,您一试便知。”
    听李慕这样说,那十之八九不假了,太皇太后再无疑虑,转而问道:“既已夺得此毒和解药,我大宋可能配制?”
    李慕摇摇头,道:“无法配制,因为配制此毒和解药的主要材料,只有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才有。”
    太皇太后蹙眉道:“如此说来,大宋岂不是危险了?”
    李慕把局势危急的效果拉满之后,这才转而道:“太皇太后倒也无须太过忧心。”
    “咱们只消在西夏配制出充足的悲酥清风,做好万全准备之前,一举将之覆灭即可。”
    “如此不仅大宋危局可解,更能吞并西夏百万里山河,最重要的是,那悲酥清风也能掌握在我大宋手中。”
    大宋朝廷自然也有自己的谍报系统,只不过朝廷的谍报系统,着眼点更多在各国朝堂和权贵之中。
    他们更注重军事、经济、民生、政治等方面情报的收集,对江湖的掌控极为不足。
    打仗还得靠江湖人士作为羽翼,抵御来自敌国江湖的力量,这也是为何,这个时代的江湖能如此昌盛的原因。
    不过朝廷真要下力气调查江湖上的事,同样也能查得出来,所以李慕不怕太皇太后不相信自己。
    听了李慕后面这段话,太皇太后正色问道:“李先生,哀家问你一句,攻打西夏,我大宋可有必胜把握?”
    李慕认真的道:“回太皇太后,战场局势千变万化,未到尘埃落定之时,谁人敢说必胜?”
    “古来征战,将士当有必胜之念,谋士当有取胜之道,但万无必胜之理。”
    “不过我大宋无论人口还是粮草,皆比西夏多上数十倍,西北边军亦是百战精锐之师。”
    “兵精粮足,又有如长空剑派和丐帮这样高手如云的民间组织相助,莫说是西夏,便是对上辽国,大宋胜机也当有十之七八。”
    李慕一番话,虽然太皇太后还在踌躇犹豫,一旁的哲宗却早已听得热血沸腾。
    一直一言不发的哲宗忍不住开口道:“皇祖母,孩儿以为,征战之事,有六成把握便已可放手一搏。”
    “既然攻打西夏咱们有七八成把握,那与必胜有何区别?”
    “难道咱们真等西夏准备好充足的毒气,将我大宋军队打得落花流水吗?”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官家,一旦动了刀兵,军民肝脑涂地,不知要死多少人,烧毁多少房屋,有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为君者胸中时时刻刻要存着一个‘仁’字,别说胜败之数难料,就算真有必胜把握,这仗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不过你说的也有理,如今的局面与往日不同,西夏着实欺人太甚,这一仗却是非打不可。”
    听到前面一番话,李慕心头失望无比,高滔滔可谓将“妇人之仁”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打仗固然谁都不愿,可你不打别人,等别人发展壮大就会来打你,到那时却什么都晚了。
    好在这次他的铺垫足够,最后一句话终于是让他松了口气。
    他起身抱拳躬身道:“太皇太后英明,我大宋以仁德治国,奈何那些番邦蛮夷,却不与我们讲仁义道德。”
    “唯有以威武屈之,使大宋威加海内,方能令诸夷戒惧,不敢再轻犯大宋。”
    哲宗略有些激动的大声道:“先生说的对极了,仁德是留给我大宋子民的,对待番邦蛮夷,便该示之以威。”
    “若威武不能屈,便加之以刀兵,总要让那诸夷怕了我大宋才是。”
    李慕没有多说话,只是望着哲宗微笑颔首,眼中充满了赞赏之意。
    哲宗看到他的眼神,亦是心下一动,这位出身江湖草莽的奇人,与父皇所思所想别无二致。
    难怪父皇生前对他多有赞誉,或许他会是自己的良师,等到他日由朕掌权,定要多多请益。
    太皇太后对哲宗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对李慕道:“李先生,选将练兵,秣马贮粮,调集兵马,这些事都需要耗费时日。”
    “今年怕是无法出征了,此次对西夏用兵,最快恐怕也要到明年开春。”
    李慕颔首道:“草民十分理解,要做好万全准备,自然耗时日久。”
    “正好这些时日,我长空剑派八百弟子去了吐蕃,也需要半年以上光景方能归来,草民便在梁山,恭候太皇太后懿旨。”
    太皇太后奇道:“李先生派了八百弟子赴吐蕃?这是为何?”
    李慕道:“前些时日草民收到消息,吐蕃国主有兵发大理的意图,大理国是我大宋西南屏障,所谓唇亡齿寒,草民如何能视若无睹?”
    太皇太后大吃一惊,如此重大的情报,为何我大宋皇城司竟未收到半点消息?
    她肃然问道:“李先生这消息从何得来?”
    李慕道:“此消息乃是吐蕃国师,大轮寺大轮明王鸠摩智亲口所言,他以此为胁,逼迫大理段氏交出家传绝学。”
    所以说,当初鸠摩智说出那种话,真就是祸从口出。
    不仅是他自己的取死之道,更是为吐蕃招来泼天大祸。
    一代高僧大德就没他的份了,他怕是注定要被钉在吐蕃的历史耻辱柱上。
    其实鸠摩智当初或许只是扯虎皮做大旗,借势威胁天龙寺一番。
    可李慕偏要当真,莫说他已死,便是活着也没处说理去。
    太皇太后沉吟道:“既是吐蕃国师亲口所言,那想必是不假了。”
    李慕道:“无论真假,吐蕃既有这番意图,草民自不能等闲视之。”
    “于是草民派出八百长空弟子,前往吐蕃刺杀诸部领主,只盼为大宋西南国境,杀出一个五十年太平无事。”
    听了李慕这番话,太皇太后脸上浮现出欣慰之色,道:“李先生真乃忠肝义胆,侠之大者实至名归。”
    李慕微微欠身道:“太皇太后过奖,这是草民身为一个大宋子民应尽的责任。”
    太皇太后眼中激赏之意更浓,感叹道:“若大宋子民,人人皆如李先生一般想法,我大宋何愁不兴?”
    哲宗忽然好奇的问道:“朕有一事不解,还请李先生为朕解惑。”
    李慕道:“陛下请说,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哲宗道:“以李先生的本领,若投效朝廷,为大宋操练出无数如长空弟子那般的精兵,那大宋岂不早就可以横扫天下?”
    李慕微笑摇头道:“若草民当真投效朝廷,一身武功便练不到如今这般地步,更操练不出那么多精兵,对大宋也就没多大用处了。”
    哲宗大惑不解:“这是为何?”
    李慕叹道:“此事当年草民与先帝也曾探讨过,因为官场不仅仅是精忠报国,更是人情世故。”
    “而修习武道最重要的就是静心与专注,草民若真被官场束缚,哪还能全心全意钻研武道?”
    “是以草民在野,比身在朝堂对大宋更有用处。”
    “这些年长空剑派门下多有投效朝廷,为国效力的高手。”
    “若草民当年选择投效朝廷,那么朝廷最多只能得到一个冲锋陷阵的将领。”
    “可如今的长空剑派,不仅能源源不断的为朝廷输送人才,更能在民间默默守护大宋,同样可以为朝廷效力。”
    说完这番感人肺腑的话后,李慕又在心里暗暗加了一句:“若大宋真的扶不起,老子还能直接反了丫的,自己创建一个给力的皇朝。”
    听完李慕的话,哲宗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原来如此,若先生直接投效朝廷,等于是竭泽而渔,先生在野,却能无穷匮也。”
    李慕微笑颔首道:“正是如此。”
    话说到这,也基本上没什么可再多言的,是以李慕当即提出告退。
    对于李慕今日所说的那些话,太皇太后自然不会就这么全盘相信,肯定会派人调查一番。
    但李慕所说却基本上属实,最多是在某些事上,稍稍夸张了些许,也不怕调查。
    悲酥清风原料稀少,并不足以配制出可供大军作战的量。
    但那也只是短时间内,若放任不管,西夏用数十年来积累,未必便不能威胁到大宋。
    是以这夸张之言,落到当权者眼中,却也算不得夸张。
    若是打拥有九百多万人口,随时能拉出数十上百万大军的辽国,那太皇太后多半是坚决不肯的。
    可西夏国人口不过两百万,永乐城之战后,兵不过十万,就算穷兵黩武,也最多拉出三四十万大军。
    这些未经训练,临时凑起来的壮丁队伍,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大宋有禁军八十余万,厢军四十余万,这就是一百二十五万兵力。
    哪怕只出一半兵力,再有长空剑派那无孔不入的刺杀,丐帮的战场情报、敌后袭扰支持,打一个西夏真不是什么问题。
    所以这一仗太皇太后是真会打,毕竟若能吞并西夏,为大宋开拓百万里疆域,那她高滔滔必然青史留名。
    哪怕再妇人之仁,打这种几乎稳赢的仗,她也不会真个拒绝。
    ……
    李慕回到客栈,与阮星竹萧峰等人说了说这次进宫见驾的结果。
    听说太皇太后同意出兵征讨西夏,鲁达等人皆是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
    尤其是鲁达,八年前他还是个孩童,没能参与到宋夏之战中。
    这次铆足了劲,说什么也要效仿掌门,来个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
    若是旁人李慕肯定会制止这个想法,可鲁达的话,他什么都不想说。
    这个人形凶兽要是火力全开,一定时间内的杀戮效率,甚至不在他施展剑芒之下。
    其实萧峰也差不多,他出手很少使用兵器,并非是他不会器械类武功,而是他与人相斗根本用不着兵器。
    事实上,萧峰也懂得刀法、棒法、棍法等器械,便是如游氏双雄的钢盾那样的奇门兵器,他也照样能运使随心。
    只不过自他成名以来,不知经历过多少大小恶斗,皆是与人徒手相博,却从未尝一败,哪里还需要兵器?
    若给他也弄一把沉重的兵器,他同样是人形凶兽一头。
    如今前来中原的两件事都已经办完,小舅子的婚事还有两个多月时间。
    河州位处西夏国都兴庆府的西南,从登封这边过去,大约旬日便可赶到。
    而此地距离兴庆府,反而近了四五百里路。
    是以李慕决定,先往西北走一趟兴庆府,再从兴庆府转道西南前往河州,走一个夹角。
    两个多月时间,足够他在西夏办完事情,然后赶往河州参加小舅子的婚礼。
    当下李慕带着妻女和一干弟子,共计十五骑往西北兴庆府而去。
    ……
    西夏疆土虽较辽国、大宋为小,却也是西陲大国,地据河套及甘州、肃州、凉州等肥沃之地。
    兴庆府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据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大宋要想打下兴庆府,怕是还得费些周折。
    不过只要能顺利拿下兴庆府,以之为据点,那西夏诸地便唾手可得。
    一行人一路走来,但见山岭草原,黄沙扑面,风刮如刀。
    行至第八日傍晚,前方人烟逐渐稠密,一座大城的轮廓遥遥在望。
    李慕对众人道:“我们这一行太过显眼,就在城外荒野略作歇息,吃过晚饭待天黑再行进城。”
    众人自无异议,当下去到一偏僻背风之处,暂且歇息下来。
    待到夜幕降临,李慕开始安排行动计划。
    他让朱仝取出随身包袱中携带的西夏地图展开,点燃蜡烛后在地图上指点开来。
    “我们现在在此处,一品堂在这里,一会儿进城后,由峰儿带队前往一品堂,务必将一品堂残余高手尽数除掉。”
    “尽量采用暗杀,能不惊动旁人那是最好,你们身上都带着悲酥清风和解药,有机会就用。”
    “得手后即刻撤出府城,回到此地等候,若惊动了西夏人,便无须等候,直接骑马沿黄河南下,前往河州。”
    “竹妹到东城门外等我,我去皇宫搜寻李秋水的踪迹,找到后将她引出东城门外解决。”
    “大家有什么问题现在提出来,没问题就照此计划行事。”
    鲁达举手道:“掌门,我们为何不趁机,将西夏皇帝和一应大小官员尽数除掉呢?”
    李慕解释道:“大宋要到明年开春才会发兵,距今尚有大半年时光,若此时对西夏官员动手,会打草惊蛇。”
    “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换一个皇帝登基,补充官员,杀也是白杀,反而让他们有所准备。”
    “等明年宋军出兵再出手不迟,到时便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自乱阵脚。”
    “只对一品堂动手,他们会认为这只是中原武林的报复行动,不会联想到国战上去。”
    鲁达恍然大悟,点点头不再多言,其他人也没什么疑问。
    李慕见此果断下令道:“既然都没有疑问了,那就行动吧!”
    众人留下马匹,徒步奔到府城外,阮星竹沿着外围往东面绕去。
    其他人跃过护城河,施展壁虎游墙功,无声无息的翻过城墙。
    城墙之内,有一队队骑兵高举火把,来回巡逻,这支队伍兵强马壮,军威极盛。
    这些还只是轻骑,西夏最厉害的一支骑兵部队叫铁鹞子,乃是这个时代著名的重甲铁骑。
    不过大宋也不差,大宋“静塞军”同样是重甲骑兵,骑士个个都是能开二百斤硬弓的悍卒,人人配备钩镰枪。
    在这个时代,堪称各国骑兵之最,自组建以来未尝败绩,辽国最强的王牌军队铁林军,亦多次栽在静塞军手中。
    八年前西夏铁鹞子,同样在静塞军面前撞得七零八落。
    而大宋除静塞军这支无敌铁骑外,还有身着重达五十八斤步人甲,被誉为古代防护最好的重装步兵,堪称骑兵杀手。
    这个时代的宋军真的不弱,但相对来说又的确很弱。
    因为率领这些虎狼之师的高层统帅,竟然是他娘的一群文官,真正会打仗的武将,却都只是中层和基层军官。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文官都不能打仗,但像黄裳那样天赋异禀的文官,毕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