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肉肉屋 > 玄幻 > 冬日将尽 > 三:诀别不难 8
    宣辞顺利出院。
    虽然住单人房,医院冰冷陌生的环境依旧让宣辞睡不太习惯,已经失眠好些天了。当日回到久违、安心的住处,洗完澡,宣辞没多久便躺在床上睡着了,隔日起来精神也颇好,让梁又冬暗自松一口气。
    「要不要我今天请假,在家陪你?」请了几天假在家陪宣辞,在准备上班时,梁又冬又不放心宣辞了,转身对送他门的宣辞提议。
    宣辞愣了一下,失笑摇头。「你已经陪我很多天了。」他说,边推着梁又冬赶他去上班。
    「不然找夏知来陪你?」梁又冬不死心地提议。
    「真的不用。」他把他推出屋外,挥了挥手,道:「上班加油。」
    说完,毫不留恋地关上大门。梁又冬看着紧闭的门扉半晌,才依依不捨地离开。
    经歷医院探视后,夏知、魏宇和梁又冬的关係好了许多,藉着宣辞出院之名,夏知提议办一场简单的晚餐聚会,算是替宣辞庆祝出院。
    梁又冬想没想就答应了,他想让宣辞多接触较为正面欢乐的事。
    于是庆祝聚会很快便定了下来,地点选在梁又冬和宣辞的住处。起初宣辞得知时,还有些不满,但望着梁又冬殷切盼望的眼神,还是点头答应了。
    知道梁又冬与宣辞常三餐外食,夏知便没打算叫外烩服务,提议亲手烹煮美味佳餚。不到晚餐时间,就与齐昊拎着大包小包来访,魏宇和莫蒔没多久也到了。
    夏知和莫蒔一同窝在小厨房准备晚上的餐点,其馀几个大男人便窝在客厅里,看着电影、偶尔聊个几句,气氛融洽。
    然而身为这场庆祝会的主人公宣辞,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他一人窝在房间里,吹着冷气、滑手机,彷彿外头的一切都与自己毫无相干。
    期间梁又冬、魏宇敲门跟他说了几次,都被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拒于门外,只说晚餐好了就会出去了。
    事实上,他还没想清楚该怎么面对这些人,或许在医院里眾人顾虑自己的身心状况而隻字未提,难保他康復出院后,他们不会捡起旧事、问起关于自己和夏然的一切。
    而他并没有打算去分享这些。
    晚餐快好时,梁又冬又敲了一次门,宣辞看了下时间,终于愿意出来了。
    他走进客厅,夏知还在小厨房做最后收尾,莫蒔将饭菜一个个端了出来,魏宇、齐昊帮忙准备着餐具跟整理桌面。
    最后,夏知端出一碗冰凉的绿豆汤,作为饭后的甜点。
    梁又冬拿出珍藏已久的红酒,替每人都酌上一杯,宣辞则是喝着橙汁。他高举着酒杯,微笑道:「谢谢各位今天前来,庆祝宣辞出院。」
    对于梁又冬帮宣辞道谢,大伙都见怪不怪,因为他们清楚知道宣辞绝对不会说这些。为了不扫大家兴致,一起举着杯子,努力微笑的宣辞,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好在大伙们的个性都算热络,夏知、魏宇分享在演艺圈所见的生态及八卦,有时齐昊也会补上几句;莫蒔说了在咖啡店里遇过的奇闻軼事;梁又冬也分享了在职场上遇到的棘手案子跟无理客户,说说笑笑的,气氛和乐。
    似乎没人发现宣辞除了方才的举杯庆祝后,就没再开口说话,他安静地听着他们分享自身亲歷、所见所闻,也没怎么动筷子。
    直到盘子里多了几块鲜嫩可口的鸡肉,宣辞抬眸,见梁又冬又用公筷夹了块豆腐给他。
    「我自己会夹……」他小声地说,也用公筷夹了一块鸡肉到梁又冬碗里。
    明白宣辞的心意,梁又冬立马拿起筷子,将宣辞给的鸡肉一口吃下,并温柔回望着他。
    被冷落的眾人默默看着两人忽然撒起狗粮,不甘示弱地也为彼此伴侣夹了满筷子的菜肉,宣辞见了不禁轻笑出声。
    宣辞中途离席去小厨房为自己倒杯水,没多久,齐昊也跟着进来。
    宣辞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尤其是沉默寡言的齐昊,他安静的让开一边走道,见齐昊拿了一瓶调酱跟一双筷子,在他准备离开回客厅时,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你会跟夏知在一起?」他问。「难道你不恨她吗?」
    齐昊跟陆哲、夏然皆是多年好友,当初也是他警告夏知别喜欢上陆哲的,而这个间接害死自己两名好友的女人,齐昊怎么会想跟她在一起?
    齐昊沉默几许,反问:「为什么要?」
    宣辞瞪大双眼,努力克制自己情绪道:「当初是她害了夏然哥哥跟陆哲啊。」
    「──那是你的认为。」齐昊说。「就我而言,他们谁都没错。」
    疏离淡漠的目光对上一脸震惊的宣辞,齐昊转身离开。
    宣辞待在小厨房里一直没有出来,梁又冬有些担心。瞅一眼方从厨房出来的齐昊,对方一脸没事的模样,安静在旁听夏知说话。
    梁又冬要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何况宣辞是在家里,还能发生什么事吗。
    可是迟迟等不到宣辞回来,内心不安逐渐放大,他最后还是没忍住起身察看。
    小厨房没有开灯,里头是一片漆黑,藉着客厅微弱的灯光,他看见宣辞傻傻地站在水槽边。
    「宣辞,怎么了吗?」他疑惑地问,一边伸手去找墙上的开关。
    灯一亮,照亮了小厨房,也清楚看见宣辞在水槽边干嘛。梁又冬一愣,竟无语凝噎,有个东西渐渐从他底心坍塌,他上前捉住他纤细的手腕,严厉地说:「宣辞,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