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肉肉屋 > 玄幻 > 异世界战记之札纳路亚 > 第二十三章 23-3
    我也拔出了刀,心中忽然起了顾虑:「该不会……你也像那个银蛇一样愚蠢,把自己弄成那些半人半怪物的异形战士?」
    「你太自大了。」他张狂大笑,「你还真以为你是战天使下凡附身,不搞那些名堂就没人打败得了你?」手一挥,刀锋已经递到我面前。
    我凝神挥刀一格,「鏗!」一声震得手臂微微发麻,脚下藉势后纵,他接着一刀便刺了个空。
    「想不到你这总队长的位子坐了这么久,功夫却一点没退化,身手还是好得很。」铁鹰带刺地说着,手上刀出未停,有如吹起了一阵雪花般片片飞来。
    「不能不好。」我凛然说着,如同猫眼般锐利盯着刀尖上闪亮的一点。此时铁鹰使得是正手刀,利用他人高手长的优势展臂挥刺,我握的则是反手刀,刀柄在上刀刃向前,曲肘回臂间将来刀一一挡回。
    「你就这么点本事吗?」铁鹰喝道,「刷刷刷」连挥三刀。
    「对付你已经够了。」我道,翻腕格刀顺势反击,他大步后纵,刀风掠过胸前,在衣服上带起一线波纹。「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在拉姆时,你是怎么利用病毒破坏基地系统的?」
    「基地里虽然到处暗藏着监视器,不过咱们的卧室可并没有,出发前夕我撬开天花板爬管线通道进入到机房,从这里接上主线路灌入病毒,就可以轻松避开外部的防火墙直接侵入系统,等设定时间一到它就准时发作,这有什么难的?」他得意地说着,「你可别以为我们唸体育的就一定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忘了告诉你,我另外副修的科目可是资讯工程,这种强接硬体入侵系统的事对我来讲根本是小儿科。」
    「后来你也是如法炮製,才让帝国军有办法轻松入侵基地的囉?」
    「这当然,不过那时基地系统已经加强了防护,原来的病毒侵不进去,我只好来硬的,先切断监控,再一区一区逐层破坏,就因为在管线通道里爬上爬下耽误了太多时间,你才有办法及时赶到指挥中心门口,否则大家一个也逃不出去。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样,我没料到贝龙指挥官还有自动毁灭这着,恐怕现在我也跟着基地一起沉在海底了,这就叫冥冥中自有主宰,天意要让我在这里亲手收拾你,哈哈。」
    说话间我们又「鏗鏗噹噹」互换了十几刀。
    「幸好我这回嘴巴守得够紧,始终没对你透露机密。」我道,横刀闪电一削,铁鹰回刀一挡,两把刀刃贴刃在空中僵持不下。「不然你在加拉戈萨有太多机会可以通风报信,现在只怕我和眾弟兄们根本连看看帝都长什么样子的机会都别没有,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看不看得到帝都,结果都是一样,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铁鹰冷笑,「你再怎么枉费心机,终究还是免不了要把我带到这里来。什么叫命运?我告诉你,这才叫命运。你干了对不起兄弟的丑事,就註定要把命交在兄弟手上。」手上发力将我推开,接着又是一轮猛攻。
    我挥刀左挡右闪,见他有办法将一把几十公分的短刀使得如此威猛势沉,虽然双方已经敌意深种,却也不禁暗暗佩服,刀影纷飞中侧身飞起一腿将他逼退,说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想差了一着。你早在一见面时就该对我下手,那时我完全没提防,势必非遭你的毒手不可。如今我们已经杀进内宫深处,里层的卫队几乎一清而空,外层的卫队也所剩不多,而顶层之外的部队却又得不到消息难以进来增援,就算进来了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你现在再想要杀得了我很难,想要隻手阻止冈萨大帝被诛的命运,更是难上加难,你的内奸大梦看来就到此为止,到头来终归是一场空。」
    「你的想法真是肤浅得可笑。」他面露狞笑持刀再上,「我从来就没想过要阻止你们去杀冈萨大帝,相反地,我还正希望他死呢。」手中刀毒蛇吐信般连环探刺。「我这招是将计就计,藉你们的手替我除去障碍,你们只不过是帮我杀人的棋子罢了。」
    我刀在胸前来回呈8字型扭动将他来刀绞开。「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还不简单?」他大步一纵一挥,我飞身往后急退,刀锋几乎是贴着我的脸划过,激起一阵寒意。「你该不会忘了,冈萨大帝根本离不开大殿,都是透过声音影像在发号施令,从不让人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拜你的精心策画所赐,现在已经无人可以阻挡我们进到他身旁,接下来杀他的使命照例让给你来做,然后我再出奇不意给你一下子,外头的卫队你们已经替我收拾得差不多,教官和其他队员我动点脑筋一个个骗进来处理掉,就让他们到地底下继续跟随你吧,这一来就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么事,更没人知道冈萨大帝究竟是死是活,我只要处理掉尸体,照样隐身在大殿中运筹帷幄,之后这冈萨大帝就换我铁鹰来当了,你说还有比这更完美的计画吗?我这着完全是被你假扮阿尼玛的妙计触动的灵感,只可惜让你早一步想通,逼得我们现在提前对决,未免有点美中不足。不过没关係,只要杀了你,后面计画一样可以进行下去,可惜你在阴曹地府,是看不到本大帝如何消灭反抗军,东征拉古纳南讨境外国度的雄才大略了。」说到得意处忍不住纵声大笑,手上刀也更加挥动得虎虎生风。
    我身体随着刀身变化不断腾移挪动,就像一截在他狂风暴雨攻势中不停颤动的树枝,心里一片凄凉地叹道:「我可真是完全看错你了,想不到你外表一副粗獷老实,内心却是比那个银蛇还要更细密可怕。」
    「若是这样,那也是被你激出来的。」他怨愤说道,手中刀再次和我互抵,大吼一声,全身肌肉彷彿都鼓了起来,怪力便如排山倒海般涌到。
    我被压得连连后退,眼角瞄到墙壁就在身后,伸出后脚一蹬借力将他推开半步,就这半步之差,已足以让我趁隙反击,快得好似可以划破空气的两刀将他再远远逼开数步,暗自喘着气鄙夷说道:「你不是说教官是你的女神吗,怎么你的计画却连她也不放过?我看这根本是你想要对付我的的藉口吧。」
    「她已经被你玷污过了,怎么还够资格当我心中的女神。」他说到骑士、独狼时浑不当一回事,此刻眼中却闪过一丝忧伤,随即又恶狠狠地笑道:「既然她那么喜欢被你搞,就让你们到地底下去搞个够吧。」弓着腰正要再次出招,此时五分鐘已到,四周又开始晃动了起来。
    我和铁鹰各都持刀稳站不动,眼睛盯着对方身后变化,「隆隆」声中铁鹰背后墙壁缓缓分离,一人像头豹似的衝出在地上一滚起身,手中枪牢牢抵着肩窝对准我和铁鹰快捷无伦各比一下,三人同一时间看清楚彼此,却原来是斗鱼。
    「原来是你们两个啊。」他收起枪兴奋道:「呵呵,这一路杀得可真过癮……」我大叫:「小心……」可是已经来不及!铁鹰阴沉沉地欺到他身后,手中刀由左向右一划,斗鱼手上枪鏗然落地,紧捂着喉咙微微颤颤往前走了几步,鲜血从指缝中汹涌喷出,转身一脸错愕地看着铁鹰,眼中难以置信地吐露着个三个字:「为什么?」接着「咚!」一声双膝跪地,浴血蜷曲着好像刚从母体排出的婴儿。
    我脑中「轰!」地一响,一时犹如失去知觉般呆站着,周遭一切全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就只有铁鹰如同魔鬼一般不断放大的脸孔。突然间背后传来一声娇喝:「趴下!」我应声卧倒的同时爆出了连串枪响。回头看时,只见露儿铁青着脸从另一边柱间衝出,手中枪好像被激怒的恶龙般狂喷火舌,碎屑纷飞中铁鹰迅捷无伦地滚了两滚,又忌又恨地朝她看了一眼,随即窜入了身后的另一殿。
    我望着近在咫尺之外斗鱼死不瞑目的面容,怨愤悲慟全哽在胸口,好像是玻璃般碎成千百片全扎进了心里。
    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队友也死了,而另一个,却已经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
    我只想哭,可是又哭不出声,只能张着喉咙发出彷彿像是从乾涸井底传出的无尽悲嚎,任由泪珠大颗大颗从脸旁滑落,如同清明时节霪霪纷下的凄雨。
    露儿一言不发地走过来轻拍着我的背,就好像在哄一个哭闹的小孩。从她脸上表情,看得出来她其实一点也不意外,显然是早直觉到了铁鹰有问题,只是一直隐忍着没说而已。
    直到现在,我都还在恍恍惚惚地认为这一切不是真的,更何况她手上无凭无据,说了我又怎么可能会信?
    我剎时涌起一股厌恶,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害的,从接触游戏开始,一直到筱翎、娜妲公主、铁鹰……所有变故都是因她而起,她才是隐藏在游戏中的恶魔!可是当接触到她似水的眼神,这种种欲加之罪又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一丝做偽,唯一有的只是对我无尽的深情怜爱,我只是一个再不凡不过的人,凭什么配承受她如此爱慕倾恋,又怎么还能将一切都归罪于她?她不过和我一样,都是游戏中身不由己的棋子,无辜地成了我们这群矇懂少年痴心幻想的对象,这又岂是她的错!错的人是我,是我天真地以为可以隻手遮住大家的眼睛,却没想到身边最信任、最仰赖的人,正被妒忌仇恨一点一滴吞噬着心灵,终于沦入了无法挽救的地步。
    真正的恶魔不是她,也不是游戏,而是潜藏在每个人心中黑暗的一面。
    我收起悲慟驀地起身,心中除了打倒铁鹰外再无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