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肉肉屋 > 其他 > 环流 > 第267章
    “不用了。”季沉看着他,似笑非笑,“定位器不在他身上。”
    “定位器不在他身上?”wrath愣了愣,意识到了什么,“您的意思是,在场的某个人有鬼?”
    “但是……”wrath环顾一圈周围,为了迷惑警方,季沉把大部分人手都部署在了山下和工厂里。此时此刻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不仅身经百战,且绝对值得信任的忠诚下属。这些人,没有背叛季沉和组织的理由。
    “难道是他趁着我们没有防备,把定位器放到了我们的人身上?可这一路上,我们都对他严加看守,我不相信一个手脚都被绑起来的人,还有能力把定位器放到别人身上。”
    季沉道:“我知道定位器在哪。”
    “……”一瞬间,wrath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惊异地睁大了眼,“您……您知道定位器在哪?”
    季沉笑了一声,答非所问:“在来这里之前,你们打了一架,不是吗?”
    “……”wrath回想了一下,脸色一变,“是,但是是他先……”
    “放心,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即使一场激烈的战斗近在眼前,季沉的神情和动作依然十分从容。他甚至抽空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不紧不慢道:“你想过么?他受了伤,在那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跟你动手?”
    “……”wrath皱紧了眉,“我不明白……”
    “看一下你上衣的口袋。”
    wrath穿的是最常见的野战训练服,紧身的长袖长裤以及长靴,左胸和右胸分别有两个口袋。听到季沉的话,他将信将疑地摸了一下自己左边上衣的口袋,而后动作僵了僵,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这怎么可能……”wrath从口袋里捏出一片薄薄的塑料片——这玩意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黏在他上衣口袋的背面,但他居然至今都没有发现。
    “季总,我……”
    季沉摇了摇头,阻止了他继续开口:“多说无益。”
    正在这时,负责检查直升机的技术人员快步跑了过来:“季总,仪器一切正常,各项准备工作已就绪,随时可以起飞。”
    “看来是时候离开了。”季沉抬腕,看了眼时间,“比我想象的要早一些——在路上给他们制造点麻烦,你知道怎么做的吧?”
    wrath当然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季沉在山路上布置了大量的炸药,一旦引爆,整座山林都会陷入火海。那些炸药足以杀死那些如鬣狗般死咬着他们不放的条子,当然,也足以杀死那些仍在林中苦战的组织人员。
    即使他们侥幸活下来,也无处可去。熊熊烈火将他们包围,滚滚浓烟让他们窒息,高温灼烧着他们的灵魂,直至目光所及之处全都化为灰烬。他们没有后路,也没有去处,或许被警方逮捕,已经是他们相对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
    他早就想到了,直升机根本不可能带走所有人。从一开始,季沉的计划,就是利用组织来分散警方的视线,好让自己逃出生天。组织,连同组织的一切,不过都是季沉的牺牲品,他将要献祭他们,以换来自己下半辈子在南太平洋某处小岛上悠闲自在的生活。
    当然了,他们是罪大恶极的恶人,恶贯满盈,罄竹难书,无论什么样的下场都是他们应得的。但是季沉,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他真能如他所以为的,那样轻易地逃脱命运的制裁么?
    wrath注视着季沉的背影,于心底无声地冷笑,他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引爆遥控器,将手指放在了那个红色的按钮上。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声却并没有到来。
    季沉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他,表情平静,像是早有预料。
    “啊,大概是坏了吧。”wrath无所谓地一笑,微微用力,将遥控器扔了出去。
    他抬起头,迎上季沉的目光,之前那副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样子全然不见,平生第一次,wrath在季沉面前挺直了脊背。
    此刻的空地上仅有他们两人站着,但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wrath猛地从枪套里拔出枪,直直地指向季沉的眉心,眼底写满了再也无法掩饰的怨恨和冰冷的杀意。
    “啪、啪、啪。”
    被枪指着,季沉也一如既往的不慌不忙。他鼓了鼓掌,笑着道:“这么快就忍不住了?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的耐心。”
    在wrath掏枪的一瞬间,不远处的几名手下也立刻举起枪对准了wrath。领头那人喝道:“wrath!你疯了?!还不快点把枪放下!”
    wrath举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死死地盯着季沉,面部线条紧绷,狠狠道:“别动,否则,我一枪崩了你。”
    “不过,不得不承认,我还真是有些意外。”季沉道,“你不想要你妹妹的命了么?”
    听到这句话,wrath浑身一颤。他仰起头,有些癫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然而笑着笑着,眼泪就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
    “我妹妹……哈……我妹妹……”wrath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我妹妹在哪里,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早就死了,死在八年前的训练营里。”
    山谷里忽然起了风,风穿过狭长的山壁,发出长长的呜咽和哀鸣。风中,有人开口,声音沙哑,带着酝酿多年的痛苦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