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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婚
    李雪莹追求情感上的至善至美。她爱恋上了一位梁成。为达到完美的结合,两人同意先行试婚同居。这期间,李雪莹和男子都发现了对方身上的除了有双方互相倾的优点外两人不同程度地暴露无遗地显出了各自的不足和缺点,那些闪现的光彩出暗然失色。双方干分苦恼。
      和梁成在一起她就想到他的缺点,而不见他的面,她又想快点见到他,当他一出现在面前时她又痛苦地想到终有一天两人会分手的。
     当时梁成的单位失火而她则失业。他爱护她,开导她,并帮助她解决心里上的压力,和她一决想办法。
     在一次下班时,他看见一位女子被一群歹徒围攻,他潜意识里感到紧张,他甚至今天运气不好碰到这样倒霉的事情,他想他是冲上去好还是转个弯走开,他内心十分矛盾。
     就在这时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只见那个女子壮着胆子进逼歹徒,并大声呵斥。随后一辆汽车从前方驶来,歹徒被冲散,同时,站在黑影里的梁成也不得不走出来,灯光把他暴露出来。汽车疾驶而过,街道又象原先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冷静。她和梁成都看清了对方,她以为梁成来接自己的由惊变喜,委屈地抱住他大哭。梁成也庆幸自己出来的是时候,两人一块回家,回想起来夜里的奇遇。雪莹很兴奋,她说她差一点没叫那些家伙们吓昏过去。而梁成则说,我要是一步走到的话非把那些家伙们抓住送到公安局里去,她则幸福地说,我知道你行,你要赶上那一步就好了。梁成羞得满脸通红,多亏雪莹随手拉来了灯。
     三个月后她们结婚,补办了婚礼。李雪莹很骄傲地向好友介绍他们试婚的成功。两人也感到非常幸福美满。有时也和相处,有时因为一点小事,两人也吵得不可开交,一年后生了女儿,两人商量好共同教育,和一般人一样,生活忙忙碌碌,已经感觉不到爱情的烦恼,再过一年,他们想起当年的试婚,两人都认为那是青年人的把戏,仿佛两人已经进入老年,把青年时的行为说得淡而无味。
      赌婚
    在梁成刚下班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李雪莹也下班了。李雪莹的脸上有些倦容,梁成看到了,但没有说什么。尽管李雪莹很累,李雪莹放下她的小包,摘下卫生帽,随后就在腰里系上花围裙。李雪莹从一个护士摇身一变为家庭主妇,李雪莹开始了她的家庭咏叹交响曲。梁成把大哥包放下,脱下他的风衣,随后他就把脏衣服一件一件扔进自动洗认机里。梁成刚要为洗衣机注水,开始他的洗衣咏叹调的时候,李雪莹过来把水管关掉。“你去看看电视新闻或干什么都行,这些一会我来干好了。”李雪莹说得非常认真。梁成感到很难堪。
     梁成不禁怀疑,李雪莹最近的变化,不断地在梁成身上反映出来。
     有一天李雪莹突然和梁成商量,拣几个要好的朋友来家喝一场“一切不用你费心,我来操办。”李雪莹说。往常因为梁成想到李雪莹很忙,梁成不便在家里安排酒场。现在因了李雪莹的心情,梁成找了几个同事,到家里,李雪莹刻意地准备了一番,并和梁成的同事插科打诨说笑。梁成的同事十分恭维她。李雪莹甚至还陪梁成们喝酒,李雪莹喝得酩酊大醉,吐了好几次,到深夜梁成才扶持李雪莹睡下。梁成不明白李雪莹在想些什么。
     每天上班临出门时,李雪莹精心地为梁成打扮。梁成的头发掉下一缕,李雪莹就拿亮发油为梁成喷了,然后理顺,梁成总再用手重新理得自然些,梁成觉得自然是最美的。李雪莹劝他要注重仪表。有一次李雪莹还劝梁成抽些烟。梁成说梁成会抽,只是不习惯。在李雪莹的注视下,点着烟,梁成笑着吸了一口,然后喷出雾来。但是梁成没有把烟抽下去,梁成把烟捺灭在白色的玻璃烟缸里,一缕烟雾围着梁成的手打转,梁成说他没有感觉人们常说的能抽出香味,倒是舌头又苦又涩。梁成说他的办公室里是他一直倡导的无烟室,他不能破坏自己定的规矩。梁成一闻见烟味就作呕。李雪莹摇摇头“抽烟不一定习惯,你抽烟的时候,你不知道你多么有风度。一个善于社交的男人,就是在抽烟的时候表达他的思想。”
     一天晚饭后,李雪莹习惯性地坐在梁成的身边,李雪莹一边织毛衣,和梁成谈论新闻政治。李雪莹的认真劲让梁成感到好笑。梁成觉得谈政治是办公室里的事情,往往倾注热情的是些男人,女人们也谈论,但都是些花边政治,总象吃拉长绺拔丝苹果,女人谈论的真正目的是最后尝到一丝甜味。
     有时在李雪莹的再三鼓动下,梁成们去拜访某位他单位里的要员。然后梁成就象接受审查似地得到李雪莹的关切的询问,并以一种责备的口气述说着梁成的种种局促不安,李雪莹表现的那种急切心情,仿佛李雪莹可以象雕塑家那样把梁成雕刻成如意的模具,而梁成似一块花岗岩顽石,无法雕凿。
     梁成从不习惯于清闲,人在忙碌的时候,脑子往往很紧张,那怕是最为简单的活,也动用大脑和体力,一旦清闲下来,梁成就生发出无名的不安和烦乱情绪。何况梁成看到他们同样是劳累,而李雪莹却疲于拼命似地,然而李雪莹就过来给梁成打开电视机,并把香烟摆在梁成的面前。梁成反而象做客局促起来。一个中国男人在家里应该或者已经享有的一切,梁成是充分地享有着,梁成再不下厨或者在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而李雪莹也不指望梁成,李雪莹笃信一个男人自有男人的作为,一个系着围裙的男人和按着洗衣板揉搓的男人,是没出息的。然而回到家梁成仍就感到累。梁成想着他们十几年的生活正在发生质的变化。梁成想李雪莹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可是,梁成下班以后压根儿就不想再去想那些在办公室议论透了的事情,梁成什么也不想说。
     梁成真正感到难堪的是李雪莹在与邻居的谈话中说到梁成,李雪莹是李雪莹最崇拜李雪莹的男人,人家说话多么有水平,善于交际。人家就说李雪莹没看错,梁成在单位里混得不错,哪里是不错,简直是很好了,梁成是个副科长,而要是兴优化的话,凭梁成的才气和能耐,早该提科长了。梁成听了脸上火辣辣的。梁成不得不抽上烟,梁成觉得在家里就应该点起烟,让烟雾弥漫起来,也许李雪莹的心情会变得好一些。
     这种平静的生活随着梁成单位里的一次优化组合掀起波浪。当李雪莹得知梁成仍在梁成的办公室,没有提升时,李雪莹的心里就不平静起来。“我们哪点不行。现在世道就是不行,不量才适用,还说什么民主优化。”李雪莹说。李雪莹的这种不平静是因为外界发生了变化
     城市的生活象独弦演奏,不管怎么变化,难免有和弦或是结尾的就那一种声音,李雪莹觉得家里就象一潭死水。李雪莹每在下班后就说李雪莹在单位所听到的谁在升迁,谁家又添置了钢琴,据说没花一个子儿。李雪莹还说到谁家的二表舅新近提了经理,梁成听得不耐烦,就让她住嘴。李雪莹双眼一瞪“昨,我说说还不行。”一个女人最直接的感受是别人家的生活象个万花筒,一天或者一时都发生着变化。而她的家却象一平面玻璃镜。
     夕阳落下,火红的云图不再在天空描给各种图案,天仍然是睛空,李雪莹就邀梁成散步,梁成仍不习惯,梁成真正喜欢的是与朋友谈谈天或下盘有意思的象棋,有时也抱着一本厚厚的小说读,但没读几页,就搁置一旁。看到一座楼李雪莹就说楼,看到一个人,李雪莹就说到人,李雪莹的联想能力也是极强的,几年前的人谁干什么,现在干什么李雪莹说得清楚,梁成就不安,提升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事业发达的标志,梁成三十五岁正是事业发达的时候,于是梁成就制止李雪莹不要再说了。李雪莹惊愕地看着梁成。两个人为此在为不快,散步结束时,李雪莹说,真是不上套的驴。梁成十分恼火,因街上人多,梁成强压制住火,梁成的脑袋不断地胀大。回到家自然发生了战争。李雪莹蹊落梁成,挖苦他。梁成实在忍不住时就扬手摔了茶杯。李雪莹更大为惊讶,李雪莹恶语相加连哭带骂地叫着,仿佛翻了天似地。
    “这有啥意思,大不了不过拉倒。”梁成愤恨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不过就不过。干脆离婚。我是看够了。”李雪莹抹了一把泪,坚决地说。
    “离就离,这样过得别扭还不如离了痛快。”
    “你不离你不算人。”
    “你才不算人,明天谁不去法院谁是啥的?”
    去去,我跟着你是窝囊够了。这话说出去是很份量的,梁成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梁成越想越不是个劲。梁成就开始想明天也许就可以解脱。明天对梁成来说是漫长的,梁成现在不再去想了,梁成点着烟猛命地抽起来。李雪莹则抱着被子号啕大哭。是夜两个人成了两个愤慨的世界,两个委屈的世界。只有一个月亮高悬在天空,月光照射在两个人的床上。
     明天,他们双双一起穿衣,梁成拿起大哥大包,李雪莹拿起小坤包,另外李雪莹划了嘴唇和眉线。他们双双一起走出门,他们四目怒视。但是,梁成骑车就走,李雪莹说你去哪。梁成强硬地说,我爱上那就上哪,你别管我。我也爱上就上哪,可你上法院,我得跟你一块去。我没心思给罗罗这些。梁成说完骑车就走了,李雪莹看着梁成的背影,随后又大声叫到,你说说你还回来吃饭不。梁成听见了,但梁成没有吱声。梁成想去法院原想在前边路口等着李雪莹,现在梁成什么也不想了。
     “我不回来吃饭到哪里去吃,但是今天,我要做一回饭,也让李雪莹惊喜一下子。”梁成想着,加劲蹬着车子,车子载着他疾速地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