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肉肉屋 > 玄幻 > [黑子的篮球]引狼入室 > 37、一
    一个宁静的早晨,楼下飘上来一股煎蛋与培根的香气,还有烤面包暖烘烘的感觉与果酱的香甜。仿佛又回到十三年前,闻人彦哼着小曲,在厨房里亨调着一家人的早餐。一锅清香的瘦肉粥,五六道小菜,有酱瓜,自制的肉松,小鱼干,炒蛋……或者偶尔优子会要求煮上一锅水果粥,因为丈夫和孩子们都爱吃甜的。
    闻人雅躺在床上,眼角不停地往上翘。桌上的闹钟不停地叫着,她翻了个身子,把闹钟按了下去,拱了拱柔软的羽绒枕,心满意足地在香气中又睡了过去。
    ……好像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叫?
    她把被子往上一拉,盖住脑袋。
    房门被悄悄地打开,有人脱了鞋慢慢走到她的床边,找到不停在叫着的手机,关掉屏幕上的闹钟,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床榻忽然陷下去一块,闻人雅的身子跟着席梦思的床垫颤了一下,有些不满地嘟嚷了一句,两只微凉的手指突袭似的捏住她的鼻子。
    ——啊
    她两眼一黑从床上跳了起来,睁着一双毫无恫吓力的水汪汪的眼眸瞪着侵扰她美梦的罪魁祸首,刚醒来的惺忪给她的眸子带上一种迷离之色。
    来人无奈地揉了揉她翘起的杂毛。
    “洗一洗,下来吃饭。”
    哦……对了,香喷喷的早饭。
    闻人雅迟钝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刷了个牙,兴冲冲地下楼。
    这是早上七点半左右。餐桌边上一个男人正在翻阅着一份报纸,旁边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把一家人的早餐端了上来。桌子上各摆了四只空盘子,中间有一篮子的烤面包,女人急急忙忙地在厨房与餐厅里来回走着。
    “早上好……爸爸……妈妈。”
    “早上好小雅!小雅今天起得很早呢~”
    冰室夫人正在把一碟煎鸡蛋往桌子上端,抬头看见闻人雅顶着一头没有压下去的呆毛站在桌子旁边,歪着脑袋不知道要坐哪里,忽然尖叫了一声,把盘子随便一搁便要扑上去。
    “亲爱的,”冰室先生用食指扣了扣桌子,笑得一脸柔意,“你好像还没洗手吧。”
    又是一声惊呼,冰室夫人掩面往卫生间跑去。
    冰室先生朝闻人雅招了招手,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来,过来这边坐。”
    让她坐在自己太太的身边,估计他们一个早上都会吃得很辛苦。他一脸淡淡的笑容,在面包中夹好培根与鸡蛋,放在少女面前的盘子里。
    冰室辰也跟在她的后面走过来,拉开她对面的一把椅子坐下。冰室夫人洗完手坐在自己儿子的身旁,咬着叉子先看看自己的丈夫,再看看小口开吃的少女,一脸幽怨。她鼓了鼓腮帮,痴痴地盯着闻人雅,理性每天一问。
    “小雅,今天的早餐如何?明天早餐想吃西式的,还是中式的?中午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妈妈一会儿去买,还有晚上?上次买的鲫鱼刺太多了咱不吃了不如吃点鲑鱼如何?就是三文鱼,三文鱼刺青好不好?”
    她看了一眼闻人雅有些呆愣的表情,“当然鲫鱼也没关系,”她忽然转头怒视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帮她把刺挑干净!”
    冰室辰也差点被一口蛋黄呛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杯子才发现自己的母亲根本没有帮他准备饮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少女无声地把自己的牛奶递给他。冰室夫人扫了自己儿子一眼,把牛奶又推了回去。
    “小雅,怎么能不喝牛奶呢?你现在可是在长身体呢!”接着她伸手往后一指,声音冷了一倍。
    “咖啡煮好了,在厨房里面,自己去倒吧。”
    冰室辰也默默地看了父亲一眼,拿着空杯子走进厨房,看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理念似乎得贯彻到底了。
    冰室先生笑了一声,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给使了半天劲仍旧拧不开盖子的闻人雅旋开盖子,再递给她一只勺子。
    闻人少女在面包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草莓酱,耳边响起那道儒雅的男性声音。
    “不用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但是亲爱的,不喝牛奶是不行的。”
    所以在冰室先生的怂恿下,那边母亲抓着儿子的小辫子闹得不可开交,这边两个人吃得像是没事的一样。冰火两重天。
    这其实是冰室妈妈与爸爸期待了很久的一家四口的场景。
    三年前打的那一通电话,冰室妈妈至今记忆犹新。
    “回来美国吧辰也。”
    “……好。”顿了顿,在一丝的犹豫之后,她的儿子问道,“不过我可以把……你儿媳上吗?”
    冰室先生事后笑了。
    ——你没听出他的画外音吗?
    ——“如果不让她一起回去的话,我也就不回去了。”
    自己的儿子,他还能不了解吗?简直跟自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那一刻,冰室妈妈明显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后她想也没想地吼道,“绑也要给我绑回来!”在听到儿子沉默了十几秒后她又不安了,握着手机,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到时候是不是要给你买三张机票?”
    冰室辰也:“……”
    冰室辰也在厨房里倒好一杯咖啡,洛杉矶干燥温暖的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在他的身上,忽然就想起两年前第一天带着闻人雅回家的场景。
    在机场不安地等待着的妇人在看到他们的身影后,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移至他身边的少女,忽然就瞪直了眼。许久之后喜极而泣地扑了上来。
    ……她蹭了蹭闻人雅软绵绵的脸蛋,然后把自己的鼻涕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
    “辰也你真是我的小天使!妈妈我就想要这么一个女儿!!!孙女可以暂时不要了!”
    他顿时浑身一僵,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妈妈已经拉着闻人雅兴高采烈地走了。闻人雅忧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竟然有一丝的促狭。他妈妈顺着她的目光也转过来,看着他,想了半天,才喏喏地道:“……衣服……回家要自己洗啊!”
    不管怎么说的确被他说对了,他妈妈的确是很喜欢闻人雅。
    不是一般的喜欢。
    不管是妖也好,神也罢,还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喜欢就是喜欢,爱便是爱。
    当母亲看到妖型的闻人雅时,那颗心顿时更是软到不行,可怜兮兮地拉着冰室。
    “我能把小雅上在我们的户口上吗?”
    冰室辰也冷冷地道:“想都别想。”
    冰室妈妈冷哼一声,“作为你配偶的那一栏!哦……原来你不想。”
    冰室辰也:“……”
    快被自己母亲黑出翔的冰室辰也直接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其实他现在住的也不是他的房间,冰室妈妈老早就把他赶到客房去了。闻人少女鸠占鹊巢地霸占着他的房间,她说,这里有他的味道。他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把头一昂,指着他道:
    “我不要跟他住一间。”
    于是母亲就很兴奋很开心地把他扫地出门了。
    他神游地把咖啡放到嘴边,不知不觉地灌了一大口。
    ——噗。
    微微地吐了吐舌头……怎么这么烫!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呜咽的喵叫,他转头一看,邻居家里的英国短毛嘴里叼着一只白色的鸟儿蹲坐在窗前,忽然学着他的样子,把舌头伸了出来,于是乎硕胖的鸽子一下子从它嘴里掉了出来,抖擞了一下羽毛跑到外面的鸽舍找它的夫人去了。
    小短毛愣愣地目送着它的背影,忽然有种形单影只的可怜感。
    冰室挠了挠它的下巴。
    “喵~”它舒服地叫了一声,乐颠颠地跑了出去。
    很像小雅。
    他喝了一口凉水后他端着咖啡走出来。坐在桌前看着闻人雅慢条斯理地吃着第二块面包。看了一下时间,他不禁催促。
    “吃快点。”
    冰室妈妈白了他一眼。
    “早餐时最重要的一餐,没吃好怎么能好好学习呢!小雅好好吃!”
    “嗯!”
    少女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冰室辰也,吃得更慢了。本就是周末,还要被拖到图书馆去补习,某个十七岁便是sophomore的少女充满了怨念。无法不想到自己高中充满了心酸的最后一年。那是一个充满鲜花与蜜糖的陷阱,所以她一不留神就掉坑里了……
    “小雅,我帮你给教务处申请了跳级。”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孤苦伶仃的少女!”
    孤苦伶仃?冰室忽然笑了。她哆嗦了一下,一下子想起自己时不时来串一下门的哥哥。
    “我以为凭你的智商是没问题的。不行的话,我只好在去跟教导主任说一下。”
    “谁说的!你智商才有问题!你全家都有问题!我是个天才!!!”
    那时候冰室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后慢慢把两摞材料摆在她的面前。她的眼睛跳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上钩了。
    “这是高三年的复习材料,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被跳级的事刺激还没完,过来一段时间她又被告知。
    “你的英语不错吧?能看懂原版《圣经》那样晦涩的书真是不容易呢!”
    “当然了!”她可是精通三国语言。
    “所以麻烦你把这些文件填一下。”
    刷刷刷几笔挥下去,她才发现不对劲。
    “留留留学?!!!”
    临走的那一天,冰室将行李提下楼去,她站在门边,锁好门将钥匙压在门前的毯子下。想到自己第一天窝在门前的这张地毯上等着他。忽然觉得那一次的守株待兔,农夫是得到了饱足,但是这个农夫太傻,所以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认为那一次跳级的唯一好处,就是——阿敦得叫她前辈了。
    冰室先生在她的身旁,摇了摇杯子中的大吉岭红茶,食指轻叩着桌面,然后想到了什么。
    “那套房子似乎装修完有一段时间了。”
    冰室辰也抬起眼,见到少女咀嚼的腮帮顿了一下,忍不住问道:“要搬过去住吗小雅?”
    少女默不作声地又取了一块面包,咬得嘎嘣响。
    桌上忽然一片沉默。
    冰室妈妈看了闻人雅一眼,再看一眼冰室辰也,最后求救地落在自己丈夫的身上。
    冰室先生笑了一下。
    “小雅,你是想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呢,还是和辰也自己出去住?”
    闻人雅不假思索地道:“和爸爸妈妈一起。”
    冰室辰也有些微窘,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自从某一天过后就有人死活要睡沙发,曾经半夜想把它抱上床结果被挠了一爪子。
    他轻轻咳了一声,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咖啡。
    知子莫若母。冰室夫人盯着他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然后指着他的鼻子张大了嘴巴。
    “你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那表情活像自己的黄花闺女被坏人染指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