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肉肉屋 > 其他 > [三国同人] 嘉许无衣 > 第265章
    第158章 宾客
    铁锁连舟之计固然好, 可是留有的后患却也十分的明显。程昱找到郭嘉时,他正站在江边已经枯黄的芦苇荡子旁,远远的眺望着长江对面的天险,身侧一如既往的站着他的另一半, 侧对着郭嘉, 看着来人。
    程昱对着白曦点了点头,走到了郭嘉身边:“为何不劝主公?”
    “就像是你也不打算劝主公一样, ”郭嘉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你觉得江南好不好?”
    对于郭嘉谜语一般的问话, 程昱已经能够很好地无视了。他知道郭嘉从不无故放矢, 问话自然有其深意和预兆, 但是有些时候他懒得费那个脑子和郭嘉周旋:“主公这几年越发自负, 也就只有你的话还能听进一二。”
    “江南多好啊,”郭嘉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四大米市皆在南方, 水域四通八达且气候宜人,掌控了这片天,就是掌控了大半的繁华。”他看着远处波涛翻滚的湖面,“但是于嘉来说, 却不如北风肃肃更加安心。”
    并不知道郭嘉在暗指什么,他看起来更像是随口一提:“奉孝,昱在同你说事。”
    “嘉劝了,”侧头看着程昱, 棕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连里面的影像都格外清晰,“利弊皆已告诉了主公, 主公听不听用不用, 却不是一个臣子能管得事情了。”他对他自己的定位从来都是十分明确的。
    程昱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不过他看到的远比郭嘉要多。起码他知道郭嘉还能坐的更好:“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去劝,”蹙眉看着郭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从放弃校事府开始,你就不太对劲儿了,奉孝。”
    “大概是心凉了吧,”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郭嘉还是那个侧头的动作,却没由来的让程昱浑身一寒,“嘉从来不是什么有志之士,当年离开颍川也不过是形势所迫,十年征伐筹谋,嘉的血已经凉了。”
    白曦闻言看了眼郭嘉,然后垂眸继续当自己的装饰品。
    程昱只觉得一口血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他怒视着郭嘉,怒视着这个一脸冷漠看起来像是个世外人晚辈:“郭奉孝,老夫没有在与你开玩笑!”
    “嘉觉得,这么多年,嘉做得已经够多了。”郭嘉也没有与程昱开玩笑,“这么多年,嘉的手上沾满了多少无辜人的血,你知道么?从十八诸侯会盟到官渡之战,从吕布到孙策,从袁家子弟到刘氏血脉,那些脏事,都是嘉处理的!”
    他并非是在为自己申冤,而是为了他身后那个一直站在阴影里的人:“他不信任嘉,你又如何要嘉将自己的性命交付于他?人与死物之间唯一的区别,不就是良心么!”郭嘉压低了声音,对着程昱说。
    似乎怕被别人听见,郭嘉的声音很低,但是他说的同样很轻,轻飘飘的没有力度,像是从远方传来的笛声:“都是相互的东西,如今他不信任嘉,嘉为何要为他挥洒热血呢?更何况这天下人如何,与嘉何干?”
    当年颍川书院立志匡扶天下的,立志扶持这将倾天下的,从不是他郭奉孝。
    程昱被气的后退两步,抬手指着郭嘉的鼻子声音都扭曲了:“好,说得真好!”他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几个喘息之后一甩袖子,愤愤的离开了。
    留下郭嘉站在原地,听着风吹过江面的声音,过了半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丁点儿大的事情,你就非得惹他生气?”白曦向前一小步与郭嘉并立,“程公这次可被你气的不轻,怕是要去找曹丞相理论去了。”然后此战过后无论是胜亦或者是败,校事府都会重回郭嘉的手中,这才是郭嘉和他纠缠的真正因由。
    他知道程昱定然看不惯自己颓废的状态,会来找他理论。说的无非就是‘你不能自甘堕落’这个主题句,又或者是‘你为什么在看透了却不提醒主公’,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有理由将所有的重点牵扯到‘主公不信人嘉’上。
    这才是郭嘉真正的目的,却并非是为了意气之争又或者是校事府之职,而是一个信号。一个对着曹操,对着同僚,更甚者是对着整个鹿门的信号:“也是为了他好,”郭嘉弯起眼睛笑成了狡猾的弯月,“这个年头,如嘉一般好心的人可不多了。”
    对于郭嘉不要脸的自夸,白曦好笑的翻了个白眼:“如果你管这都叫好心。”
    “提醒一下主公最近太过张狂和自负,本就是臣子的职责所在。”人畜无害的笑容之下,是郭嘉从不展露的自信,“只是嘉最近已经很讨嫌了,就不再多增口舌。况且把这样事后能讨赏的事情让给旧友,有什么不好么?”
    郭嘉说得好像这真的就是他的本意,可跟着郭嘉见证了他所有布局的白曦,却知道程昱只是其中的一环,并不关键却也是承载着转折的一环。不过如此不要脸的话,也就只有郭嘉能说出口:“接下来要怎么做?”
    慢条斯理的答案:“等。”
    白曦困惑道:“等鹿门做出反应?可程公与曹丞相之间的争执,你又如何确信能够传到他们耳中,并且还能为他们所用?”郭嘉引程昱去同曹操争辩的真正原因,就是为了让孙刘联盟,让鹿门觉得郭嘉已经不被曹操完全的信任了。
    而这步棋,从一年前司马懿从曹操的手下转跳到刘协那里,就已经布下了。虽然本意不是用在此处,不过都是陷阱,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了:“为什么不呢,”他转身,将白曦肩上披着的披风带子系紧,看起来就像是情人之间的调情,“本就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