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肉肉屋 > 其他 > 长恨春归 > 第39章
    “这位是曾老,是老谷主师弟的家里人,他愿意替你去劝劝谷主。”韦秋朝赵鸣筝介绍道。
    当初韦秋在船上救了自己孙女的命,曾广陵知恩图报,愿意出面去劝说江玄。
    赵鸣筝看着曾广陵,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微光,想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办法。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曾老,曾广陵思索片刻觉得可行,便走进了木屋。
    曾广陵是江玄师祖的孙子,从小长在巫医谷,与江玄也算总角之交。
    即便知晓对方是替人来当说客的,江玄也总要卖对方几分面子,不能轻易将人赶出门外。
    “背叛你的人又不是他,何苦让人跪上一夜?”
    江玄恼火道:“又不是我要他跪的!”人是宋悦引荐进的巫医谷,如若不是看着徒儿的面子上,他是断不会让江湖人出现在谷内的。
    旋即江玄又想起来曾广陵也带了两个恩人在谷内避难,越发恼怒,道:“你们一个两个的,别人卖了点好处,就一味觉得得了恩义,非要报上一报,却不知道人心不足。”
    曾广陵不做声,三十年前的事他也知晓,江玄是动了真心,因此当真相显露,恨意便格外刻骨。
    “外头那人的师父我见过,不是阴险之辈。”曾广陵说,“我知道你恨,所以也不是来求着你出手的。”
    曾广陵的这番话倒是引起了江玄的在意,冷声问道:“那你过来做什么?”
    曾广陵:“我不想你破了誓言,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恩人的朋友无药可救。我只求你略退一步,不用你亲自来,略费些口舌指点着你那成器的大徒弟,你说他做,让他替你动手,把人救了。”
    江玄迟疑片刻,心想自己同那江湖人也确无深仇大恨,自己指点着徒弟,无论救不救得醒他师父,也都不算自己亲自动手,并不算违背誓言,不如就……
    曾广陵见他犹豫,便乘胜追击道:“巫医谷向来救民于疾苦,若是你不管他师徒二人,此事传出去,外头百姓不知你心中苦恨,只以为巫医谷势利冷眼,对谷内风评也不好呀。”
    “哼,我岂是在意虚名之人?”江玄道,“但你既然如此说了,我总要给你几分面子。”
    第40章 松口
    见到江玄和曾广陵一道从木屋中出来,赵鸣筝便知晓曾老成功说服了对方。
    他心下安稳,双腿用力想要起身迎上去,却忘了跪得时间太久,两条腿早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随着起身的动作,赵鸣筝狼狈地栽倒在了地上。
    韦秋最快反应过来,立刻去扶他。赵鸣筝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示意不用帮忙,打算再次起身,但双腿像是彻底废了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气,差点再次跌倒。
    韦秋一把捞住赵鸣筝,让他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扶他起身。
    “你这双腿,估计不好好养上几个月,是没办法下地走路了。还好是在谷里,不至于让你的腿废了,下次不能再这般意气用事。”曾广陵道。
    江玄瞥了赵鸣筝一眼,不冷不热地说:“让榆儿叫人给他看看吧,确实不能让巫医谷传出不好的名声。”
    少谷主闻讯赶来,一并带了轮椅,推着赵鸣筝与众人一道去了秦鹤洲那里。
    狭小的房屋挤不下众多人,韦秋和曾广陵便顺势告辞。
    江玄去床榻边检查秦鹤洲的情况,让徒弟先行医治赵鸣筝的腿伤。
    少谷主拿剪刀剪开赵鸣筝衣裤,才发现他双膝肿得老高,腿上血肉模糊的一片黏连着亵裤布料,简直惨目忍睹。
    “先冰敷吧,把肿消了,清理干净伤口,我再给你施针。”说罢少谷主让人去地窖取冰。
    赵鸣筝朝他道了谢,依旧放心不下秦鹤洲的情况,催促少谷主还是先去看看秦鹤洲,等消肿以后再过问自己的腿伤。
    少谷主这才想起来自己师父已经在秦鹤洲床前站了许久,也未见动静,于是过去询问情况。
    江玄看到秦鹤洲面孔的瞬间,似乎突然忘却掉了一切,时间静止,身后徒弟与那江湖人的对话声也忽然消失。
    世界陷入死寂,只剩了他和床榻上生死不明的秦鹤洲。
    直到少谷主过来询问,江玄才仿佛重新回到了人世,像是刚刚溺水得救的人一般,猛地吸入了几口气。
    这,这张脸……三十几年来,不断重复着的梦魇里,反反复复都是这张脸。
    可是不可能,只有精怪才能三十多年容貌没有丝毫变化。自己都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那个人怎么可能还一如从前?
    “他,他叫什么?”江玄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真的想要求证对方的身份,想要确认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怎么了师父?”少谷主没有注意到江玄的反常,走过来低头端详了秦鹤洲片刻,忽然笑起来,“之前只顾着看这人身上,倒没注意,这人长得倒是有点像师父您。”
    “像我?哪里像我?”江玄只顾着在想秦鹤洲会不会是那个人,听见徒弟的话,没有过多思索,甚至来不及想清楚少谷主话里的意思,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问道。
    “这鼻子,这唇角,有点像您,但看久了又觉得没那么像。若是叫我说,我也说不清到底那块地方最像您。”
    赵鸣筝听见两人似在闲谈,并未提及秦鹤洲的情况,于是出言询问情况。
    江玄转头看向身后的赵鸣筝,再次求证般得问道:“他叫什么?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