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壶不开提哪壶!
清洁工老太太看着她上车,拍拍胸脯,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这女娃眼神咋那么吓人捏?
说她怀个大胖小子,她还不高兴。
就算想要个闺女,也不用这样看她吧?
汽车里,林意暖吩咐司机直接回京城。
她被抓进去没多久,就被取保候审了,这次来江城是被传唤。
她靠着椅背而坐,心里这阵子就像北方连绵的阴雨天,乌云盖顶,淅淅沥沥,沉闷而压抑。
就像她的人生一样,被一块巨石堵住了路,一眼就望到了头。
没什么值得开心的地方。
在拘留所里发现怀孕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
回忆起那晚在车库里发生的事,林意暖恶心地几欲作呕,恨不得直接把它弄死。
但是,不能。
因为,她还要依靠这个孽种取保候审,减轻刑法,在判刑后监外执行……
她还必须要把它生下来!
林意暖攥紧拳头。
回到霍家后,有朋友约她出去聚会,她便听到有人议论她,说她心狠手辣,心比天高,贪慕虚荣,不要脸……
自那之后,只要看到有人小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她便觉得她们是在议论她。
只要有人在看她,她便觉得那人心里是在嘲讽她。
多少个夜里,她盯着自己的肚子,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拿刀子捅进去。
可她没有任何办法改变自己的现状。
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只会加重法院的量刑!
她真的很无力!
温凉……要是知道她落到现在这副田地,应该很高兴吧?!
……
温凉回到家,就看到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大的在用笔记本办公,小的在看动画片。
她一愣,换了拖鞋走过去,“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知道密码鸭。”傅诗凡笑嘻嘻地说。
“你知道密码?”温凉一顿,面带微笑地看着傅诗凡。
“嗯……嗯……”
傅诗凡一看温凉脸上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露馅了!
“那你上次蹲我家门口?”温凉皮笑肉不笑地挑眉,在傅诗凡身边坐下来。
可怜的跟个小蘑菇似的。
原来她是故意的?
“嘿……嘿嘿……”傅诗凡干笑两声,往旁边挪了挪,“我我我……上次我没……没想起来……”
“我脸上是不是写着‘好糊弄’三个字?”
傅诗凡见实在糊弄不过去,只好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她笑嘻嘻地扑到温凉怀里,嘟着小嘴,眨了眨黑溜溜的大眼睛,无辜道,“婶婶……我不是故意的,我好怕你会讨厌我……”
“所以你就装可怜是不是?”温凉板起小脸。
“我错了。”傅诗凡麻溜认错,埋在温凉坏里使劲蹭,“我错了,婶婶,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以后绝对听你的话……”
“你呀——”温凉两手捏住她的两个小脸蛋,又嫩又软,不舍得撒手,“真是拿你没办法。”
傅铮看着两人的互动,眼底一片温柔。
有妻有女,还有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一家四口,多么幸福。
要是没有那些想要拆散他们的人就好了。
想到伊丽娅,傅铮眼底一凌。
晏淮显然是不想让伊丽娅呆在江城。
谢臻也有了想送伊丽娅回费城的心思。
他只需要推波助澜就好。
“你们怎么来了?”温凉问。
“来找你跟团团玩鸭。”
“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傅铮抬眸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看电脑。
“去了趟警察局,楚思宜死了,案子就查到这儿……”
说着,温凉看了傅铮一眼,“喂。”
“嗯?”他抬头。
“楚小姐死了。”
“我知道,头七都过了。”
温凉:“……”
“你就没一点儿伤心?难过?好歹跟人家好了那么久……”
“你希望我伤心,难过?”傅铮挑眉看着她。
温凉抿了抿唇,没做声,扭头跟傅诗凡说话去了。
傅铮笑了一声,站起身到温凉另一边坐下,“想听我说实话么?”
“你爱说不说。”
傅铮笑了笑,凑过来,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知道她死的时候,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只有感慨?”
温凉斜眼看他。
“还有可惜。”
“可惜?”
“嗯,可惜她死的太晚,要是早点死,我没有被她蒙蔽,说不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她父亲身亡,孤苦伶仃的时候,他在医院里陪着杀害她父亲的凶手之一楚思宜。
那时两人尚不相识。
只是现在想想,就替她难受。
这大约是他心里永远也抹不去的遗憾。
温凉轻哼一声,“就算没有她,那时候你肯定也看不上我……”
“又没有重来一次,你怎么知道我看不上你?”
“那个时候,你看我的眼神毫无波动,就跟看一根木头一样。”
那时她自卑自怜,小心翼翼,可不就跟个木头一样么?
傅铮挑眉,“温小凉,那么久远的事,你都还记得?看来平时没少观察我?”
温凉心里一咯噔,别过眼,“我就是一瞬间想起来了,谁观察你了?”
“温小凉,”傅铮逼近一分,咬着她的耳朵,“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撒谎的时候,总是很心虚么?你是不是早就开始注意我了?嗯?”
温凉身体过电一般,酥酥麻麻,缩了缩脖子,“你可真是自恋。”
傅铮继续猜测,“你现在怎么不喜欢吃黑森林蛋糕了?是不是我当年送了你一个,所以你就喜欢吃了?后来发现楚小姐喜欢,你就不喜欢了?”
温凉屏住呼吸,一副诧异地样子,“傅铮,你脑洞也太大了吧?还什么你你送我蛋糕我就喜欢吃了,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人的口味是会有变化的,就像我现在不喜欢吃羊肉了一样。”
傅铮挑了挑眉,“可能是吧。”
他没深想。
傅铮又道,“我刚才看到了你的预约单子,明天陪你一起去产检。”
“哦。”
她不着痕迹地送了一口气。
怀孕的事,温凉也没想瞒着他。
只是现在他提起来了,温凉便说,“这个孩子我们共同抚养,跟我姓。”
“是我的就行。”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