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肉肉屋 > 其他 > 蔡逸淳文集 > 又天堂地址不详
    答应我,我离开以后,你一个人要一直、一直好好的
    ——题记
    (一)
    妈妈一件东西也没拿,披散着头发,一步一步迈出大门,我看见她头上有一种红色的液体在流出,滴在积雪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那是刚刚被爸爸打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妈妈,我只知道他喝了很多酒,又拿起那根粗木棍向妈妈的脑袋挥去,妈妈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很想过去扶她,叫爸爸别打妈妈,可是,我怕真的好怕,我不敢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捂着头,迈出了大门。
    我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她恨透了生命的不公、恨透了爸爸没来由虐待,是的,很残酷。
    爸爸咆哮着,大骂着,又一次操起木棍向我挥来痛,好痛,真的好痛,我哭着,喊着要妈妈回来,我说爸爸别打了,我好痛,妈妈你快回来救我,回来
    可她还是走了,不要我了,她要我一个人面对爸爸的毒打,我好恨,我恨他们
    (二)
    9年了,多少次午夜梦回,流了一身冷汗,那种欲叫唤却无力叫出的无助,这些年来始终不肯放过我。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远,今年21岁,我有一间房子,有一只和我相依为命的猫,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的猫不会背弃我。
    那是只黑白夹色的猫,是我在上学的路上捡来的,那时它饿得奄奄一息,在秋风中瑟瑟抖,我觉得它跟我很像,就把它带回家。
    很庆幸的,我的成绩很好,我看不起任何人,他们都说我很傲,我说他们全是白痴,我嘲笑他们是温室里的花朵,只会在父母的宠溺中我行我素。
    我的这句话得罪了一个很野的男生,他说要和我单挑,我鄙夷地用一个“不”字拒绝了他。
    第二天我就在校门口被一群人打得头破血流,住进了医院,我的伤还没有痊愈,爸爸就将我接了出去,他骂骂咧咧说我丢了他的脸,再惹是生非就让我辍学。
    我抚着骨折的左手,把泪水锁进眼眶中,不发一语。我不能放弃,我要上大学,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带着我的猫离开这个地方,离开
    只是,猫的寿命至多十几年,它九岁了,已经开始衰老,我很怕,怕它等不到我带它离开的那天
    不管如何,小猫,你一定、一定要等我,等我羽翼丰硕,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寻找属于我们的“天堂”小猫,你千万、千万要等我
    (三)
    我开始上网聊天,并建立了一个叫“病孩子”的网站,我在那里认识了一个网名为“小猫”的女孩子,她为我所有文章做了仔细的评论。
    小猫说她想当一名精神科医生,因为精神上的痛,似乎没有康复的可能,她想走出来
    小猫说她像身端赃物的贼,不敢和太多的人走近。
    小猫还说,她害怕阳光,害怕阳光下火辣辣、无处躲闪的“拷问”害怕喧嚣中的安静,但是她愿意和我一起寻找我们的“天堂”
    小猫是我最信任的人,尽管我们从没见过面,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名字,但她能懂我所言的一切,一句话,我和她很像
    在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我和她“促膝长谈”直到东方泛白,临别时,小猫说“forever,我明白你的痛,小猫希望你快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电脑这边的我泪落无声,多久了?我已经遗忘了流泪的感觉,然而那一刻,我的泪水恣意而温暖。我想,我承受得了别人正面的嘲讽,却承受不了别人发自内心的一声问候
    特别是,这个“别人”是我最信任的小猫
    (四)
    今夜是个可怕的夜,他又跑去喝酒了,醉眼昏花中开始殴打我,我躲闪着,混乱中他拿起酒樽向我砸来
    我双手接到流血的头上,触目惊心的红色,让我想起妈妈9年年离家的情形他用半破酒樽插向我的头时,我一把将他推开,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大概很痛吧,他狂叫着,大骂着
    我把起角落中熟睡的猫,刚触及它毛发的时候,我就发现它离开了,瘦弱的身躯早已僵硬,它始终等不到我带它离开
    我抱着它,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家门,我不会再回来了,我恨透了这个“家”恨透了没来由的虐待我要离开,我务必离开,我要去寻找属于我的“天堂”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林远,今年21岁,我没有家,我的猫离开了我,我想独自去流浪,去寻找另一只我最信任的“猫”我承诺过要带给她快乐
    只是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要与她在网络中暂别了。小猫,答应我,我离开后,你要一直、一直好好的
    后记
    猫的物语是“突然的觉醒”而“天堂”则是个支持梦碎的人,进一步追求的代名词。